20250624人间

回家两天，感觉都在讲工作不好找、钱不好赚。

傍晚，我骑着共享电瓶车去爸妈摆摊那边转了转，发现不止郭氏后门那条路摆摊摆满了，连后面几条街也都摆满了，政府也都允许让摆了，城乡结合部看似比城里“繁荣”。

相对的，城里高店租位置的实体店铺倒闭的越来越多，像仓山万达金街以前满满当当，店铺种类繁多，特别是各类小吃。现在目之所及总有招租的铺子，卖吃的店铺少了，卖女性衣服的店铺多了起来，价格也很接地气。连锁品牌的奶茶店基本都还在，特别是雪王，人满满的。

还有个事儿，密室逃脱这种我认为利润低、空间占用大的项目竟然也可以开去万达了。

卤蛋他爸妈前些天也在平时很忙的时间打来电话，广州那边园区里工人走了很多，生意也不好做。也许我现在应该换口了，现在该叫岳父岳母了。

撑不住倒闭的工厂越来越多了。跑外卖的人越来越多，跑网约车的人也越来越多，最近打车感觉越来越便宜，有时候低到我不敢信、不敢坐的地步。

从刚开始网上传工作不好找、被裁员、到现实身边越来越多人感受到了困难，也就半年多时间。

以前钱也不见得好赚，但想找工作倒是简单，只是去做什么的问题，现在感觉越来越多连选都没的选、想放下身段找个收入低一些的工作都难。

今天也遇到一个有趣的事。

上车出租车师傅问我去哪，然后就手机递给我一直说抱歉，刚做不久不熟悉路，让我写上位置手机导航过去，我定位好给他后还说了好几句不好意思。

他很健谈和自来熟。跟我说刚做一个月，估计也要去换工作了，一天在车站排单也就排三四单，一单几十块，车租就八九十。我说怎么不去其他地方，他说其他地方更没单，钱很难赚。

路上聊了跑网约车、送外卖这些工作处境，然后问我收入和工作，这让我有点反感，倒也搪塞过去说了个不高不低的数八九千在上班。

讲到现在娶老婆要不少钱、房子又贵、没房女孩子又不愿意嫁，但找外地的便宜一些。随即说他就福州本地的，他找的老婆就是外地的、四川的，以前就花了十二三万，只买了两金。

结婚好些年了，问我几岁，说他比我大四岁，孩子已经6岁了，特别强调是女儿，讲到这些眼里都是幸福的光。

然后又说起他年轻时候，那会儿也不知道钱难赚，就各种KTV玩、喝酒，玩的很浪，不懂事，脾气不好也容易冲动，经常打架也赔了不少钱。

特别说起一个例子，就是有次喝完酒出来，有个人叫他，他喝多了没听清以为是在骂他，走过去就三个啤酒瓶砸他脑袋，赔了很多钱。

现在社会不一样，出门不要打架，如果别人打你，你就不要还手，给他打，一巴掌都有一万块钱。不像以前，打了跑了就跑了也找不到。

结婚以后他也不出去玩了，脾气也好很多了，特别干了这个工作。——这个我看出来了，我完全看不出他的社会混子气，人也礼貌，只有手上残留一些没清洗干净的纹身印。人如果过的幸福真的是会改变很多。

快到时候说起当初一起喝酒、一起玩的朋友，都是酒肉朋友，真出事只有家人会帮忙，家人最重要。

至此，我也到楼下了，相互道别。三十多分钟的路程，从青年到中年。虽然现在赚钱难，但他也在不断尝试、努力去照顾家庭，是个很好的人了。

中午冬瓜送我去动车站，他回泉州顺风车接的那个五十左右的男人，也有些意思，话多、要求多，指定要坐副驾。

起初阴阳冬瓜要去动车站，路程要花很多时间之类的。

然后也聊起我去哪里、冬瓜在泉州哪里、老家哪里，一顿夸龙岩的客家米酒好喝又便宜，很多人爱喝！龙岩人也厉害，不像莆田人，莆田大多人懒、不干活。又说我在的福州好，大城市，一个区比莆田城里大的多。

他说他去过很多地方，前些天刚去福州，我问你经常到处跑吗？

他说是呀，命不好啊，没有本事坐在办公室吹空调做老板，也没身体做体力活，就天天在路上、到处跑赚点钱讨生活。他穿着很得体，白色工作衬衫和西裤。

说好在现在有共产党，毛主席厉害，现在日子好，这个党派好。不像有的党，很坏，要不好的党上来比以前的地主还坏！

我笑笑，说是。

晚上老杨来找我，问问他项目的网络方案。聊完神采飞扬的说起他最近另一个项目。

我问是什么？他拿起微信打开群聊里的项目pdf给我看，一边解说是13纳米的芯片业务，这个芯片是给火炮、导弹这些做引信的。我惊讶他这都做起军火生意了。

新疆那边军区已经采购了不少，有贴了遮蔽敏感信息的合同案例。

说正好跟他很好的姐有部队方面的关系，他做中间人请姐推给福建这边军区赚点小钱。

他们今天刚和军队里领导开完会，他们聊的什么他都听不懂很多专业术语，但项目推进看起来很顺利，因为比他们原来采购价低一百多两百一片，目前谈要采购小几十万片。

而且这个每年都要更新，所以都有的赚，要顺利以后他就不干自己这些项目了，这一个吃饱。

他很开心。

聊起这个姐最近因为这个项目经常来公司和他聊天，姐说起了一些她的项目。

其中有一个是在缅甸园区里的，我惊讶，姐还搞这业务？他说不是，她是跟缅甸那边大领导的孩子合资在园区里面开银行。

还有在巴西那边入股一个大哥的开矿业务，说是有当地黑帮股份，他们护航。

都是些我们普通人根本想不到、接触不到的项目。

还有我们本地一些还没新闻的秘闻趣事，比如某某寻租得罪的人太多，领导调去北京时没带他，把他弃了，上面没人以后现在被秋后算账了。之前领导现发话也只能给他保个命，判个无期。拿他的人也不怕，毕竟福州这地现今大多也都在朝廷有点关系。

另外之前聊起的一个我们这给各地刑侦做系统的公司被湖南网安拉黑的，款都给他扣了，说是忽悠了人家还是什么云云，也都忘了。

聊了不少，我听了个乐。

夜深了，凌晨道别让注意身体，毕竟赚钱重要，但都身外物。

他说现在就想把手上几个项目推进好，去换个肾，之前给湖南那边医院塞了红包白塞了，今年改革了又弄不到肾源了，正常排队要排很久，听说深圳那边还可以，搞到钱过段时间去那边看看。

尿毒症，原来身上前些年就加了个肾，这些年拼命工作又坏了，现在每天得做透析。今年初本来湖南有个匹配的肾源，但不是很好，没去装上去。

寒暄一阵，道别。